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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不灭论 南梁 · 沈约
 出处:全梁文卷二十九
含生之类,识鉴相悬。
等级参差,千累万沓。
昆虫则不逮飞禽,飞禽则不逮犬马。
萧明昭著,不得谓之不然。
人品以上,贤愚殊性,不相窥涉,不相晓解。
燕北、越南,未足云匹。
其愚者则不辨菽麦,悖者则不知爱敬。
自斯已上,性识渐弘。
班固九品》,曾未概其万一。
何者?
贤之与愚,盖由知与不知也。
愚者所知则少,贤者所知则多。
而万物交加,群方缅旷;
情性晓昧,理趣深玄。
由其涂,求其理,既有晓昧之异,遂成高下之差。
自此相倾,品级弥峻。
窃其原本,尽其宗极,互相推仰,应有所穷。
其路既穷,无微不尽。
又不得谓不然也。
且五情各有分域,耳目各有司存,心运则形忘,目用则耳废,何则?
情灵浅弱,心虑杂扰,一念而兼,无由可至。
既不能兼,纷纠递袭。
一念未成,他端互起。
互起众端,复同前矣。
不相兼之由,由于浅惑。
惑浅为病,于滞有,不浅不惑,出于兼忘。
以此兼忘,得此兼照,始自凡夫,至于正觉。
始惑于不惑,不兼至能兼。
又谓不然也。
又昆虫夭促,含灵靡二。
或朝生夕殒,或不识春秋。
自《耳斤》而进,修短不一。
既有其短,宜得无长。
虚用损年,善摄增寿。
善而又善,焉得无之?
又不得谓之不然也。
生既可大,则寿可无;
夭既无矣,则生不可极。
形神之别,斯既然矣。
形既可养,神宁独异?
神妙形粗,较然有辨。
养形可至不朽,养神安得有穷?
养神不穷,不生不灭。
始末相较,岂无其人。
自凡及圣,含灵义等。
但事有精粗,故人有凡圣
圣既长存,在凡独灭。
本同末异,义不经通。
大圣贻训,岂欺我哉(《广弘明集》二十二)
复邺人书 南梁 · 萧衍
 出处:全梁文卷六
贞阳旦至,侯景夕反(《南史·八十侯景传》,伪作邺人书,求以贞阳侯换景,帝复书。)
王太尉僧辩贞阳侯 南北朝 · 阙名
 出处:全梁文卷六十九
孤子僧辩顿首顿首:席威卿反命,具有奉答,马嵩仁至,又奉去月二十八日诲,增用倾悚,秦为不道,西都失守,率土臣妾,莫不惊惶。
丧君有君,实惟典礼。
继世嗣历,于通诰,所以百辟群司,四方岳牧,共立大计,佥议所归。
故绍晋安殿下,用传宝祚,树立之宜,无由远谋邻国。
足下宗枝蕃戚,德誉早隆。
既身限北庭,事隔匡赞。
今者借助齐主,扬旆南辕,但嗣守洪基,即既其主。
阿衡帝载,诚所推揖,弘佐中兴,谁曰不可?
所望齐朝,永存信誓。
谨当命北舟人奉迎麾驾,无容进枉齐兵。
远千江表,仰冀弼谐时政,用极奋庸。
江东之地,数千馀里。
民附国险,水陆衿带。
若旧京从命,扬徐承旨,又恐西南之地,二十馀州,不即威怀,容为齐国之患,而粮裹之宜,更迟动静,只展之日。
冀在一二,谨因马嵩仁,并遣真威将军通直郎散骑常侍马填□宣咨述,孤子王僧辩顿首顿首(《文苑英华》六百七十七以为徐陵作。旧校云,《陈书·徐陵传》,齐送贞阳侯萧渊明为梁嗣,遣随。还,僧辨不纳渊明,往复致书,皆词。今僧辩答书,恐非作,后同。案校语甚确,今改列于阙名中,后同。)
又为王太尉贞阳侯 南北朝 · 阙名
 出处:全梁文卷六十九
僧辩顿首顿首:曰席威卿至,奉今月五日诲。
披函伸纸,□耻交哀,天未悔祸,地维重绝,九县沸腾,四海悲愤。
嗣主钦明睿哲,齐圣广渊,体自宸极,受命文祖。
主梁祀者,非此而谁?
且年倍汉昭,弗上官之诈;
德逾姬诵,弥昭周旦之诚。
今海内衣冠,中朝卿士,或南阳旧隶,官成天监之初,代邸。
故臣,荣光承圣之始,莫不人竭其力,争求效命,轮心嗣主,以报先帝之恩,今荆陕沦覆,正是江北数县,即东南藩翰,万里而遥。
主甲治兵,舻舳相接,长波天限,方汉城池,修德绥民,中兴可待。
孤子本以庸懦,加复穷喘。
且平生素蓄,志不在位,世蒙朝宠,身实许国。
武皇擢之千里,先主申其三顾。
因此逾滥遂居端右,属天步艰难,寄深忧积。
方欲询于髦杰,采之与早,同康时务,共赞皇猷,一彼车书,刷兹雠耻,然后守其侯服。
归老赤松
至如今日,使须白事,披秦来诲,承彼送还。
今璇枝令戚,播越奏虏,明公傥能入朝,同奖王室;
伊吕之任,佥曰仰归,宁不副兹仄席,济扶匡救。
若斯言不渝,更听后旨,便遗蠲舟弘舸,奉迎麾旆。
但阅来朝,意在主盟。
江东所奉,彼属披图,未蒙朝意,郑拒子忽。
左史是之汉昔刘襄,班书称允;
况属疏于躇弥,不敢闻命。
谋期通识,赐亮此诚,孤子王僧辩顿首顿首(《文苑英华》六百七十七)
为行军元帅郧国公韦孝宽陈文 南北朝 · 阙名
 出处:全后周文卷二十一
伪陈私署公卿将校,州镇郡县,村屯邑落。
盖闻五精上列,耀魄总其威灵;
万国下分,皇王摄其区域。
至其创业垂统,革命受终,奄有神州,光宅函夏,莫不垂极袭圣,积德累仁,播厚利于人民,建大功于天地。
然后幽明赞叶,兆庶归往。
瑞之以龙图凤纪,崇之以玉玺黄屋。
故能照临九县,对越两仪,永保鸿名,长为称首。
未有蛮陬夷落,裔土荒隅,崛起阡陌之中,妄窃帝王之号。
斯则僭越之首,县于汉阙,亡吴之主,会于晋臣;
布在方册,可以龟镜者也。
太祖文皇帝自天攸纵,膺运挺生,屈道蕃条,或跃伊始。
属玄运将改,禄去王室,三川已震,九鼎将飞,事切在泥,祸深流彘。
乃推诚仗义,援手濡足,迎卫乘舆,崇建旐社,举天维于将坠,振地轴于已倾。
血气食毛,咸受其赐。
是则我有大造于区夏也。
重以辟土服远,包荆卷蜀,功高于九合,业重于三分,愈执忠贞之操,终以人臣之礼。
至或大矣。
无得称焉。
既而讴歌允属,金石变响,神器大宝,用集我有周。
闵皇帝乃上为命,俯顺乐推,揖让而登皇极,垂衣而归抚运。
世宗缵统,克隆洪绪,武功文德茂飞英。
高祖武皇帝,以上圣隆下武,以至道弘丕业。
其寂也,象系不能究其微;
其动也,雷霆不能比其变。
伪齐窃据中原,绵历世祀,带之以巨海长淮,镇之以峻岱崇岳,其地广,其民众,其俗富,其兵强。
迁明德,人思睿后,金钺一麾,廓然大定,申吊伐之义,答亿兆之心。
陟方之驾虽远,鼎湖之神未绝。
天元皇帝负四圣之休烈,协千载之昌期,悬金镜,振玉鼓,宏天纲,广地络。
东穷海外,西极河源,邛管、夜郎之所,冒顿、呼韩之类,莫不屈膝稽颡,泛水梯山,被华夏之仁风,仰中国之圣道。
唯彼扬越,独为匪民,菆黄鱼鸟之郡,晏安龟蛇之穴。
故伪魁陈霸先,火耕水耩之夫,荜门圭窦之子,无行检于乡曲,充部录于藩侯,施彼呼船之伎,展其盗裘之用。
直萧氏丧乱,金陵扰攘,烂羊启邑,拔座为将,遂得洗江汉,奋迅泥滓。
王僧辩秉文经武,挹义怀仁,志在鹰扬,诚深鹤立,埽江表之巨寇,复梁室之宗社,提挈霸先成其羽翼。
而背恩忘德,毁器折枝,密相奄袭,忍加屠害,节士为之扼腕,名臣所以流涕,萧方智世有江外,实主梁祀。
霸先义则臣民,任惟辅佐,御下暴于戾虎,轻上逾于老牛。
包此祸心,遽行篡弑,遂令群盗,欻起宫闱,窘逼梁栋之间,颠死锋镝之下,既甚南宫绝宋公之脰,又过淖齿缩齐闵之筋。
自古逆子乱臣,穷凶极悖,未有如斯者。
昌实霸嗣,旧加篡戮,残虐相袭,报复循环。
陈顼获自储宫,我之俘隶。
先朝深弘宽宥,免其衅鼓,置之夷邸,淹历岁时。
刍豢费上林之牧,廪恤索长安之米。
其兄茜发常山之念,屡致诚请,国务狐首之感,以礼遣送。
禀性凶嚚,不义不昵,害及犹子,僭其伪位。
朝廷远抚长驾,含垢匿瑕,遍省不亏,輶轩继路。
东夏克平,威震淮海,乘胜席卷,咸请南辕。
高祖以得原失信,义有不取,怀远字小,理存久大,而违盟背惠,或从兹始。
摇荡我边陲,侵轶我彭泗,我是以有吕梁之役。
麾下裴忌、程文秀之辈,李绪、蒋元举之徒,束手军前,不可胜计。
积甲等孤桐之岫,溺卒断浮磬之流。
长恶愈甚,守迷不变,据如掌之地,延翘足之项,犹怒臂当辙,举尾支山,习黄旗之谬谈,志青盖之妖说。
贯盈数尽,今实其时。
庚子应年,金火入斗,天道人事,宛若合符,混一之期,昭然可见。
寡人不武,董兹戎律,内禀帷幄,出制天渊,部勒诸将,雷奔电击。
大将军龙门公拓拔王述领巴蜀之兵一十二万,出于白帝,水陆俱下。
大将军安昌公拓跋则领骁骑五万,济于南岸,循江东转。
梁王举一国之师,尽舳舻之盛,发自江陵,首尾不绝。
行军总管上柱国杞国公亮率步骑一十五万,埽荡山林,□自东阙。
行军总管上柱国郕国公士彦岭内马一十万,济自泗口,径取广陵
幕府精锐二十万余,长驱淮水,直指江左
并同集石首,大会金陵。
凡此诸军,皆从汧陇骁雄,幽并勇侠,捩犀拔象之夫,斩蛟挈兕之士。
上谷渔阳之骑,追风啸云;
荆门邓塞之舟,浮江沈汉。
象弭饰堂溪之材,鹫羽加淇园之
旌旗麾电,戈剑竟野。
鼓怒则江湖荡沸,叱咤则山岳簸跳。
以此攻城,何城不陷?
以此众战,谁能抗御?
将恐程门霣霜,梧桐与樗栎同凋;
昆山火燎,天球共珷玞俱尽。
故示以祸福,冀相全济。
陈顼若识机知变,舆梓辕门,当增安乐之封,加有归命之礼。
伪公卿以下,或中华之冠带,流寓江淮
或东南之隽楚,世载名位。
岂安危乱之邦,事夷裔之主?
良由身居伪网,迹化寇地,虽心存魏阙,无由自拔故耳。
今正丈夫转福之秋,君子见机之日,若能投诚进款,展效立功,富贵荣华,义同俯拾,如有不达机运,敢拒王师,军有严科,刑兹罔赦。
檄文所到,咸共申省(《文苑英华》六百四十五)
侯景叛移梁朝文 北齐 · 魏收
 出处:全北齐文卷四
夫化成万物,分界九道,纪之以山河,照之以日月,方足圆首,含气呈形,咸总之于圣人,毕会之以朝市。
魏应衔甲之秘图,纳封金之宝命,万方为宅,四海为家,卜世灵长,将逾入百,天壤之间,朝不别焉,唯夫三江五湖,九蛮百濮,其地如掌,人鸟未分,瞻星昧环拱之方,托水迷朝宗之义,积蝇为众,长蛇称长,石田无菽粟之用,众人非声教所孚。
是以年历三伪,弃而不有,岂力不足,盖所未徵,而陆梁涂泥,时轶疆鄙,天讨所遗,理存恶杀,自二纪及兹,中原多故,未清区宇,文武兼勤,偃伯归战,有怀劳止,将令动植,俱仰尧心。
遂冠盖括途,象胥提告,推诚蹶然,类识王道,授衣礼节,拜首归仁,舞戚所以为高,止戈故能称大,方知夙沙交臂,不待兵车,有苗纳款,未劳征伐,而庸夫为善,希能令终,狂人克念,更知徒语,闻利无匹夫之信,好虐有助鬼之心,白头为贼,曾莫自揆,嘉文浮功,甘于苟得,罔顾次之祸,讵识江浦之禽。
侯景一竖微蔑,民斯下矣。
人伦士操,本自不伦,直以少从羁勒,颇习趋走,叨忝名器,事出尔朱,藏情谄笑,唯利是视,义兵同举,郡胡覆族,虽狐祭首丘,事非小人,而忘恩背本,为先至,不义不信,自此可知,但丁公之戮,时有未可也。
大泽深山,龙蛇并育,遂容其悔非,弃其瑕秽,仕以将率,授以兵符,庶其被鞍衔链,尽力驰骤,指踪投绁,驽兔或擒。
而弱才负重,折足是虑,置之不争之地,虚出韩郑之间,曾无战伐之勤,可言摧陷之绩,岁往年徂,率无可纪,而腹心群小,信纳逋亡,劫夺行道,侵掠民庶,流声远闻,王法有典,骢马将出,朱笔且行。
自贻伊戚,了不知咎,盗憎主人,乃图逆节,拔本塞源,以委身贼虏,逼胁居民,翻荡城池,义手曲躬,千里唯诺,贱贼相依,忻同鳞水,宠以大位,属以东方,外曰臣主,内深骨肉,安危契阔,约以死生,拯其鼎镬之命,全其齑藩之福。
时不暇浃,翻然易虑,还相掩击,事剧仇雠,反覆剽获,莫非此类,至于老母暮倚,少弟升冈,妻望行夫,子号出父,食毛之属,可为痛心哉,忽之如草芥,弃之如尘垢,任其斫截之诛,安其烹斩之痛。
放麑食子,有以可亲;
观臧穷否,耻其并主。
兽心人面,华裔同雠,归家惧执法之刑,赴贼反噬脐之衅,首领无地,进退数穷,遂卑邪说,自托左右,苟有君子,义均逐雀,而彼方上下,乐祸好乱,叛窃之竖,获毒之人,图浮芥之小利,忘丘山之大祸,乃崇饰土偶,被以玄黄,驰马高盖,载《鼠炎》为重,委以专征,施其爪角,驱逼子姓,率我叛亡,逼厌虐之侣,鞠苦役之众,蚁攒蚋集,侵窃边鄙,恤患分灾,本不要于违僻,违众悖礼,盖神明之所诛。
皇帝垂旒华土,则天而动,卷覆三古,怀佩百王,掌握中道,崇基增构,殊涂同会,百虑一归,中外禔福,戎华俱庇。
持秋霜夏震之威,以拔山超海之力,顾指则风云总至,迥眸而山岳削平,虽复旗鼓所临,有征无战,犹以师出而服,辱在我世,所务者息民,所存者文德,岂复以擒将威敌,漂杵溺骖,为功于一时,示武于千载,且天生五材,有闻前古,祸非我贻,其得已乎?
遂置坛命将,持柯毕礼,引营就道,分途竞驰。
批熊举轮之士,翘关扛鼎之卒,被组横矛,执殳挺剑,龙驹并跃,骥子千群,沸䀨天壤,蒸郁云霄,一朝指挥,倏忽千里,侯骑罗络,聊逞前驱,天兵之鼓未鸣,众军之旗讵接。
而荆杨乌合,一朝崩解,塞州满野,馘耳截鼻,以千万计,不可胜数。
宗亲节将,咸见擒束,委命军吏,忧在衅鼓,兵吴甲,积若山丘,青鹊赤乌,噎流断岸,千金之贵,为我资焉。
痛辱可哀,其利安在,覆师丧旅,祸本可寻,方之噬脐,悔之靡及。
侯景叛戾,虚相陷诱,指成提挈之举,终无掎角之势。
弃本趋末,背国违乡,部下数千,屈逼罗网,离亲怀土,一日三秋,拘网立匏,朝不谋夕,岂能摇足东上,远赴彭城,天夺彼魄,信纳虚诡,使萧明贵孙面缚于徐泗,为凶薮,逡巡而坐观,托人七尺之身,居人成败之地,急病让医,固若此也。
两端自见,故熊未除。
今知东南涤荡,睢潼清复,梁之丧师,单轮不返,击援之期,终当无日,势穷路尽,忧在灭亡,事留变生,将谋及己。
且彼军歼殄,江淮屠酷,祸源衅迹,变为之,上惧金陵君长致请设(二字疑)
之责,下恐荆吴子弟法(疑)父兄之冤,愚小猜惊,将兴异计,乘专任之机,藉方面之重,必当招结伦楚,扇合无赖,内自封植,外绝防御,因见信而类起,出不疑以窃发,事比疾雷,理同激矢,上或凭陵乘疾,专擅纵横,下则鸱峙淮肥,觊觎叛换,老疾奸回,不虚然也。
而彼土区区,厚加崇纳,置之襟带之方,处以藩篱之所,费金帛于裂火,罄酒浆于漏卮,非乘景虚声,委其变用。
夫量材授任,必原其始,考行责成,当存其大。
景豺声蜂目之首,狼心狐魅之徒,义无父子,弃同即异,捐亲背德,于我尚反目而去,在梁则何施可怀?
且我重伤心,尾大不掉,鱼脱于渊,义彰老氏,而假威凶险,授柄奸回,欲求肝胆之诚,更启危亡之兆,固智者不为,迷者遂去。
若抽薪止沸,剪草除根,壶首囊头,叉手械足,返国奸于司败,归侵地于玄武,非直恶之在。
今天道人事,实弃无礼,苟达之者,其长世何,若悔非知罪,恭承德音,且欲飞驿合符,班师凯入,悠悠水乡,有救其死。
若乃执饰非之辨,固遂过之失,便当尽常胜之战,极必取之攻,飞江南,渡深山。
将恐削壤卑名,虽顿颡而不获,亡宗灭庙,望乔木而可悲,昔田假英人,于期壮士,穷而归我,许以入怀,景竦悖狗子,搅乱四国,庸可纾难,弃若孤岛,何足恋恋于乱臣,勤勤于贼子也。
王者之威心,厉如霜雪,信同寒暑,言犹丽天。
移至,深念变通,熟量可否,幸思大雅,无贻后悔(《文苑英华》六百五十七,案《艺文类聚》五十八又有魏收梁文,今据《文苑英华》,《通鉴》编入杜弼集中。)
又为梁贞阳侯王太尉 陈朝 · 徐陵
 出处:全陈文卷八
姜常侍皓至,复枉去月三十日告,具公所怀,良以慨息。
孤虽庸薄,不及通贤,犹曰生民,宁无心识?
自皇家祸乱,亟积寒暄,九州万国之人,蟠木流沙之地,莫不行号卧泣,想望休平
何况于孤,预在宗室,家报雪之恩,身蒙鞠养之爱者,先皇之慈也;
蒸尝不绝于私庙,子弟得嗣于南藩者,后主之惠也。
朱方之地,建业之都,谁家丘陵,谁家宫庙,岂有为人臣子,此恩灵,亲执干戈,自殉家国?
公之忠孝,信感人神,公之盟誓,事同悬象,虽复宗盟不造,骨肉为雠,安可相期,尽如萧察邪?
古者天子六军,是为万乘;
今日凶荒,致阙斯礼,偏裨将校,尚握精兵,州郡官曹,各有交吏,未有居称扆座,行曰乘舆,遂无五尺之童,高谢千人之长,于公明允,意复云何?
国家雕荒,既乏屯卫,皇齐与睦,幸惠优矜,何乃自起趑趄,苟违邻德?
克勘祸乱,欲立功名,咸自军师,岂在刍隶?
湛海珍等,前朝旧将,差匪齐人,分给羸兵,即是梁甲,非云背信,岂曰渝盟?
朝野群雄,何所携贰?
且公天资命世,再造皇家,梁代之桓文,萧宗之伊管,谁其远近,不禀英谟,如有奸苗,正速齐斧,尚何忧于共工,何畏于有苗哉?
所览来书,既为疑难,上党王恭承朝旨,不敢相同,方笃邻和,不容全异,如须减损,更迟行人张廷尉种等所具,此无多及。
萧渊明顿首(《文苑英华》六百七十七。)
梁贞阳侯重与王太尉 陈朝 · 徐陵
 出处:全陈文卷八
渊明顿首顿首,席威卿等还,枉此月十四日告,披览未周(一作终),良深慨息。
昔长平建(一作失。)策,犹闻蚀昴之徵,疏勒效忠,时(一作实。)致飞泉之感,岂在余凉德,书不尽言,遂使吾贤,犹迷所执(一作犹迷前报。),斯故衔哀淹泪,仍复披陈者也。
孤以庸薄,宁有霸图,侯服于周,常惧盈满,岂望身居黄屋,手御青纶,揖让而对(一作叶。)三灵,端委而朝百辟?
询诸圉牧,莫不皆知,援誓神明,固自无爽。
但大齐仁信之道,关于至诚,睦邻之怀,由于孝德,遂蒙殊奖,归(一作还。)嗣本朝,拜首陈辞,敦诱弥广(一作厉。),既而仇雠未殄,方(一作乃)凭大国之威,宗┙(一作社)阽危,尤(一作终)亲仁之德,黾勉恩寄号腼惟(一作载),而敕谕分明,信誓殊重,乃云邦家有乂,社稷无虞,凡广陵历阳,皆许见还,白水黄河,屡奉然诺,至于夏藩冲要,控遏上流,且命强兵,为我此(一作临。)据,若(一作如。)其自有精甲,能捍丑徒,并用还梁,皆如前旨。
以孤频(一作昔,)经忝窃,屡守淮肥,门生故吏,遍于江右,凡诸部曲,并使招携,投赴戎行,前后云集,霜戈雪戟,无非武库之兵,龙甲犀渠,皆是(一作灵。)之仗,文物以纪之,声名以发之,斯实不世之隆恩,宁(一作岂。)曰循常之恒礼。
明公固天所授,弘济本朝,曲阜同功,营丘(一作并。)烈。
若夫伊尹庖厨贱宰,霍光阶闼小臣,诸葛亮无应变之才,管夷吾非王者之相,论其世业,较彼勤(一作勋。)劳,书契已来,罕有明德。
程婴之义,自古为难,荀息之忠,良以喜慰(一作甚可嘉慰),但先(一作前)朝秉玉镜之符,御金轮之宝,菩萨之化,行于十方,仁寿之功(一作风),沾于万国,凶人侯景,遂殄邦家。
何况于今,亦有吴会,江东如掌,差匪虚言,淮阳(一作南。)在面,方此非局,不稼不穑,多历岁时,大东小东,全无机杼,关中丑虏,宁非冒顿之锋,齐国强兵,便(一作乃。)轩辕之阵,西(一作东。)南当扼喉之势,东(一作西。)北承抚背之机,首尾交(一作齐)侵,华夷俱骋(一作逞),而冲人数岁,复(一作天)子方赊,德未感于黎蒸(一作人神。),威不加于将帅,斯等(一作曹。)怏怏,非少主(一有之字。)臣,安有碌碌,因人成事
公之才具,虽复明允(一作光明。),势何如于天监,时何若(一作如。)于大同,弃与国之隆恩,当滔天之猛寇,匡救之德,翻未有从,忠许之谋,谁其(一作云。)相晓,卧薪待火,言此弗危,系草从风俦之非切(一作匹),若能思其上策,审此英图(一作谋。),见引軨猎之车,还向长安之邸,一则二则,惟在大贤,外相内相,终当相屈,正当携诸旧隶,率(一作从。)我宾游,朝服簪(一作簪夕。)缨,直拜园寝,梁人望国,俱登赤马之舟(一作山),齐师临江,仍转苍鹰之旆,分袖南浦,扬鞭北风,民不疲劳,军无怨讟,如其执事,尚秉前言,将恐戎麾,便济江表,何则,西浮夏首(一作口。),已据咽喉,东进彭(一作汇沧)波,次指(一作披其)心腹,广陵京口,烽烟相望,鲁柝闻邾,方之(一作兹)尚远,胡对蓟,比此(一作匹。)为遥,水陆争(一作俱。)前,龙虎交至,则杨都(一作薄。)定,功自齐师,江左臣民,非关梁国(一作祚。),岂不追(一作退)惭后主崇寄之恩,还负齐朝亲邻之意?
东门黄犬,固以长悲,南阳(一作河南。)白衣,何可复得,立兹幼弱,非曰大勋(一作天助。),灭我宗示方(一作祧。),何所逃舋(一作责。)
今复遣前吉州刺史马嵩仁至彼(十字一作指使。),更具往怀,想不远而复,无贻抵(一作祸。)悔也。
若英谟有在,方兴祀(一作嗣。)夏之功,明监如违,便等过殷之叹,存亡社稷,一在于公(一作斯。),临纸崩号,不复多及。
萧渊明顿首顿首(《文苑英华》六百七十七,又见六百八十二,今注后篇异同为一作。)
梁贞阳侯陈司空 陈朝 · 徐陵
 出处:全陈文卷九
渊明顿首顿首,轩辕既作,遇蚩尤之兵,颛顼为君,阻共工之乱,虽复摇山荡谷,驱电乘雷,残厥凶渠,曾靡遗孽,未有时当至治,世在钦明,元恶滔天,遂陷邦家者也。
大梁开金绳之宝牒,纽玉镜之珍符,功烈与造化相侔,德施与风云俱远,戴日戴斗,何向不宾,太平之基,无思无届。
逆贼侯景,歼乱本朝,衅重聪弥,凶逾羿浞。
后主天经地纬,义冠人灵,驱驭熊罴,遂剪勍盗少康祀夏,何可对扬,太戊兴殷,弥无等级。
不图天未悔祸,丧乱荐臻,羌贼凭陵,侵荡荆汉,乘舆幽辱,既陷凶徒,黎献崩腾,莫不沦没。
故以哀穷兆庶,痛极苍旻者也。
夫诸侯释位,宁非祸乱之朝,宗子维城,本济殷忧之日,武皇遗胃,皆陷虏庭,乞命偷生,何能支久?
孤宗室之长,爰自布衣,辛癸之朝,容身靡托,追惟先业,大庇生民,既雪伯升之怨,仍绍桓王之霸,孤二三昆季,情礼获申,等预蕃枝,偏承皇德,近岁彭都之役,得备戎昭鞍甲之劳,庶酬天宠;
况复邦家不造,至此横流,凶狡犹存,何所逃责,固以提戈负剑,卧泣行号,言念荆巫,志雪雠耻。
大齐德并天地,符日月,隆礼诏俗,张乐被民,义感华夷,仁侔造化,玉羊银瓮,嘉瑞必彰,泽马山车,祯符总集。
若夫中原猛士,本自无穷,沙塞精兵,斯何有量,是以家国之富,文景所所未俦,兵马之强,秦汉所未敌。
但亲邻之道,既笃夙私,明发之怀,弥敦先好,以为兴亡继绝,圣典通规,爰命无庸,嗣守社稷,既方凭大国,庶讨仇雠,恩喻难违,诸怀惭哽。
公体兹懋德,毗奉中兴,归自番禺,志在讨乱,至于云行电迈,俗静山空,扼鹊尾而定王畿,登牛头而埽天阙,渐台伪帅,将传首于帝京,郿坞元凶,皆横尸于军市,高庸茂烈,振古希俦,承此欣然,深所嘉叹。
今者殷忧未已,祸难相寻,宗社无依,奥主宜立,夙承所眷,尚在冲年,王室犹难,何以康济,董侯幼弱,终覆汉朝,马业童蒙,仍倾晋室,所谓前事之不忘,后事之龟兆也。
孤过恩灵,预奉帷幄,黄河白日,亟降诚言,分灾恤患,事非虚旨。
但当小国之礼,无失敬恭,阖境人民,俱劳寤寐,方穷人爵之重,以报非常之功,惠览今书,希能留意也。
上党王文高刘德,武冠曹彰,爰降宗英,远于将送。
裴侍中英起赞奉师德,俱事戎间,月垒连营,云旗蔽野,同集江淮,翼我归旆。
湛海珍等并前朝旧将,夙著勋庸,江左氛妖,投身齐国
今者皆蒙恩奖,并在戎行,归附明公,共剪雠难,去月将晦,便届寿春,已具舟舻,将临巢浦,若公为内主,方同国子之勋,余以定家,得免臧孙之叹,岂不功名富贵,共保无疆?
前望乡关,唯增号哭。
萧渊明顿首顿首(《文苑英华》六百七十七。)
梁贞阳侯重与裴之横 陈朝 · 徐陵
 出处:全陈文卷九
张佛奴昨还,得去月二十九日书,览以增慨。
桓公始反,管仲亲射其车,重耳初还,吕却终焚其室。
顷家国多患,频遘闵凶,前事不忘,便为龟兆,所以皇齐大德,礼秩兼常,威武纷纭,洪恩汪濊。
况复旌旗照日,鼓吹从风,文物俱华,羽卫相郁,书契已来,斯未有也。
卿天监之始,门官有成,承圣之初,身名俱泰,正应勤王效命,酬二后之恩,忧国如家,报三灵之宠;
何有方规异志,苟树童蒙,阻地险于长川,忘天讨之应及?
孤昔忝蕃维,非无游士,平原之馆,乃乏如锥,田文之家,差有弹铗,虽复李广麾下,莫不封侯卫青故人,多怀彼此,岂可文辞简略,礼等平交,披封伸纸,益多叹异?
相鼠无仪,表诗人之作,茅鸱刺傲,彰鲁史之,宿昔相期,不应如此。
众军即便顿江关,相见在近,不复多及。
萧渊明顿首顿首(《文苑英华》六百七十七。)
梁贞阳侯与荀昂兄弟书 陈朝 · 徐陵
 出处:全陈文卷九
张佛奴至,未枉还告,但以劳悒。
夫兴亡继绝,往帝之通规,分灾恤患,圣王之恒典。
自敦庞既散,诈伪萌生,时托亲邻,信有浇慝
大齐道冠三皇,风高九代,仁信之本,关于至诚,言与之恩,由于孝德。
孤谬蒙殊奖,还嗣本朝,敕论分明,言誓殊重,若使邦家克定,境内无虞,凡广陵历阳,皆许见还,白水黄河,屡奉然诺,彝章礼数,莫不优华,斯乃不世之殊恩,宁是悠常之恒事?
王太尉勋逾吕望,德冠伊衡,凡厥英谋,算靡遗策,岂容当滔天之巨寇,违大国之隆恩?
计彼贤明,必当不尔。
卿维兄及弟,莫非雄才,江外风尘,不染凶寇,贾氏三虎,岂独贵于前脩,荀家八龙,信服在于今日。
近者州司不道,或致流言,朝听矜,已如前及,想谋元宰,善保良图,南道主人,以相付也。
见所答东海徐湛书,粗具来意。
昔桓凭众,文用秦政,是假邻国之威,以备非常之变;
若使江东宰匠,具领齐恩,时命封疆,远相迎接,故当携诸旧隶,率我宾游,朝服簪缨,直拜园寝,梁人望国,自合水而浮舟,齐师言归,指沧江而回旆,如其彼相,未悟良机,将恐戎麾,遂践京邑,若其求成取败,岂谓和风,龙马云旗,差不相涉。
一二张佛奴口具,相见在近,此不多及。
萧渊明(《文苑英华》六百八十六。)
梁贞阳侯王太尉僧辨书 陈朝 · 徐陵
 出处:全陈文卷八
渊明顿首顿首,昔自天狼炳曜,非无战阵之风,参虎扬芒,便有干戈之务,至于夏钟夷羿,周厄犬戎,汉委珠囊,秦亡宝箧,彰于史籍,可得而闻,未有国家歼危,遂若当今者也。
大梁龙图而受命,御凤邸以承天,轩顼比于诸王,汤武方于儿戏,三光有乂,四海无波,灵贶咸臻,表里禔福,非日非月,苍生仰其照临,如云如雨,天下蒙其恩荫,而屯亨有数,剥极为灾,枭獍豺狼,肆逞凶逆,后主诞资上圣,光启中兴,大剪仇雠,方平宗社,虽复潇湘举斧,庸蜀弯弓,凡厥凶徒,谁不歼扑,岂图天未悔祸,丧乱荐臻,羌虏无厌,乘此多难,虔刘我南国,荡覆我西京,奉问惊号,肝胆崩溃,虽复金行版荡,火政沦亡,绿林青犊之群,黑山白马之卒,八王故事,曾未混淆,九州春秋,谁云祸乱?
昔隆周从播,皆凭晋郑之功,强汉阽危,终假虚牟之力,今者武皇之子,无复一人,藐是孤孙,还同三叛等子颓而为暴,同刘芳而入关,乞命诸戎,势何支久。
孤宗室之长,爰自布衣,皇运之初,弥承天德,何则?
据鞍辍哭,虽绍霸图,独居掩涕,终讨家怨,孤二三昆季,方可戴天,披此恩慈,如何酬答,所以徐彭之役,不吝轻躯,哀之诚,久闻朝听;
况复邦家不造,至此横流,宗社无依,何所逃责?
因以提戈负剑,卧泣行号,言念荆巫,志雪雠耻。
大齐观书有洛,辑瑞荣河,功格苍旻,德满天地,慈孝之道,通于百灵,仁信之风,覃于万国,是以日月所照,舟车所通,候海水以来宾,瞻苍云以奉贡。
昔自轩农炎昊,曾无宣国之规,虞夏商周,非有伐戎之略,岂知华夷仰德,远近同心,谷价无尧汤之忧,粮储同水火之贱,精兵利器,势勇雷霆,天马龙媒,量比山谷,斯固开辟已来,未之有也。
至于亲邻之道,夙契逾深,无改曩怀,尊感弥笃,以为兴亡继绝,事𣍪前经,推择庸虚,命守宗虡,方欲仰凭神武,清我寇雠,旨喻难违,诸怀更恧。
明公诞膺时运,光赞本朝,勒瑞姜璜,书名何鼎,故以通期管乐,宜契风云,戮不世之渠凶,歼滔天之巨寇,重以三湘放命,七国连从,征旅东西,必剪妖逆,虽复栈道木阁田单之奉旧齐,绾玺将兵,周勃之扶隆汉,中宗佐命,俱画丹青,光武功臣,皆悬星象,非貔非虎之封,同心同德之劳,校彼功庸,曾何仿佛?
但与在与亡,期于体国,丧君有君,宁容无主,夙承所立,犹则孱蒙,天步方难,宁可弘济?
自淹留大国,志恩私,朝夕宫闱预奉颜色,黄河白日,亟亶诚言,分灾恤患,事非虚旨。
但善相小国,终资大贤,定我邦家,繄公是赖,淮流不竭,岂独琅邪,望能喻此衷怀,思之无忽,近陆居士有启,陈其祸乱,朝旨即命河东王岳等,勒率熊罴,便相抵赴,道阻且长,虽无之及,所闻西浮夏首,便当险隘之冲,南捍巴陵,方拒窥窬之寇。
上党王皇齐宠弟,是号宗英,亲御戎轩,远于将送。
裴侍中英起淮南贵族,兼事戎行,跃冀马者千群,披燕犀者万队,来自河阳,曾不旬日。
持节、徐武潼三州诸军事散骑常侍、明远将军东徐州剌史、始兴县开国侯湛海珍等,并前朝旧将,夙著勋庸,推毂海边,属是丧乱,虽复拔身有道,志雪朝怨,咸预戎行,共指乡国,江淮旧隶,悉已招携,方禀英谟,共剪雠难,去月将晦,便届寿春,已具舟师,将临江浦,使人入境,行陈所怀,揆日觇光,迟枉还牍,当使宗示方有主,余同小白之勋,家国无虞,公保阿衡之贵,何其美也,岂不休哉!
言念此私,但以号咽,萧渊明顿首(《文苑英华》六百七十七。)
梁太尉王僧辩 北齐 · 高洋
 出处:全北齐文卷一
梁国不造,祸难相仍。
侯景倾荡建业武陵弯弓巴汉。
卿志格玄穹,精贯白日,戮力齐心,芟夷逆丑,凡在有情,莫不嗟尚;
况我邻国,缉事言前。
而西寇承间,复相掩袭,梁主不能固守江陵,殒身宗┙,王师未及便已降败,士民小大,皆毕寇虏,乃眷南顾,愤叹盈怀。
卿臣子之情,念当鲠裂。
如闻权立支子,号令江阴,年甫十馀,极为冲藐,梁舋估。
未已,负荷谅难。
祭则卫君,政由宁宁氏。
干弱枝强,终古所忌。
朕以天下为家,大道济物。
梁国沦灭,有怀旧好,存亡拯坠,义在今辰,扶危嗣事,非长伊德。
贞阳侯梁武犹子,长沙之胤,以年以望,堪保金陵,故置为梁主,纳于彼国。
便诏上党王涣总摄群将,扶送江表,雷动风驰,助埽冤逆。
清河王岳前救荆城,军度安陆,既不相及,愤惋良深。
恐及西寇乘流,复蹑江左,今转次汉口,与陆居士相会。
卿宜协我良规,厉彼群帅,部分舟舻,迎接今王,鸠勒劲勇,并心一力。
西羌乌合,本非勍寇,直是湘东怯弱,致此沦胥。
今者之师,何往不克,善建良图,副朕所望也(《梁书王·僧辩传》。)
周弘正太常 陈朝 · 沈炯
 出处:全陈文卷十四
臣闻玉舄(御览作马)雕楹,不取材于蟠木,丹珠绣黼,岂袭冕于薜萝
何则?
适用各有其宜,朝野不可一指,叔孙之野外定礼,倍资典实,刁协之躬为唱引,岂易其仪,傥九宾阙相,封禅失仪,责以司存,云谁之咎?
况南史执简,转见违才,君举必书,尤难妄冒(《初学记》十二,又见《艺文类聚》四十九,《御览》二百二十八,皆有误字。案文苑英华六百七十七有徐陵王太尉僧辩贞阳侯书二首,又为陈司空答贞赐侯书一首,是时徐陵贞阳侯军中何得为王陈作答书乎?其误无疑。张溥取《英华》之书二首及《梁书》王僧辩传之启二首编入沈炯集,而割弃为陈司空答书一首,尤无据也。今以《英华》之书三首编入梁阙名文,以《梁书》之启二首编入王僧辩文。)
观我生赋 北齐至隋初 · 颜之推
 出处:全隋文卷十三
仰浮清之藐藐,俯沉奥之茫茫,已生民而立教,乃司牧以分疆,内诸夏而外夷狄,骤五帝而驰三王。
大道寝而日隐,《小雅》摧以云亡,哀赵武之作孽,怪汉灵之不祥,旄头玩其金鼎,典午失其珠囊,瀍涧鞠成沙漠,神华泯为龙荒,吾王所以东运,我祖于是南翔(晋中宗琅邪王南度,之推琅邪人故称吾王。)
琅邪之迁越,宅金陵之旧章,作羽仪于新邑,树杞梓于水乡,传清白而勿替,守法度而不忘。
逮微躬之九叶,颓世济之声芳。
问我良之安在,钟厌恶于有梁,养傅翼之飞兽梁武帝纳亡人侯景,授其命,遂为反叛之基),子贪心之野狼武帝初养临川王子正德为嗣,生昭明后,正德还本,特封临贺王。犹怀怨恨。径叛入北而还,积财养士,每存异志也)
初召祸于绝域,重发衅于萧墙(正德求征侯景,至新林,叛投,景立为主,以攻台城
虽万里而作限,聊一苇而可航,指金阙以长铩,向王路而蹶张。
勤王逾于十万,曾不解其扼吭,嗟将相之骨鲠,皆屈体于犬羊台城陷,援军并问讯二宫,致敬于侯景也)
武皇忽以厌世,白日黯而无光,既飨国而五十,何克终之弗康。
嗣君听于巨猾,每凛然而负芒。
东晋之违难,寓礼乐于江湘,迄此几于三百,左衽浃于四方,咏苦胡而永叹,吟微管而增伤。
世祖赫其斯怒,奋大义于沮漳孝元皇帝时荆州刺史
授犀函与鹤膝,建飞云及艅艎,北徵兵于汉曲,南发𫗥于衡阳湘州刺史河东王誉雍州刺史岳阳王察并隶荆州都督府
昔承华之宾帝,实兄亡而弟及昭明太子薨,乃立晋安王太子
皇孙之失宠,叹扶车之不立嫡皇孙驩出封豫章王而薨)
间王道之多难,各私求于京邑襄阳阻其铜符,长沙闭其玉粒河东岳阳昭明子)
遽自战于其地,岂大勋之暇集,子既殒而侄攻,昆亦围而叔袭,褚乘城而宵下,杜倒戈而夜入孝元河东不供船艎,乃遣世子方等为刺史。大军掩至,河东不暇遣拒。世子信用群小,贪其子女玉帛,遂欲攻之,故河东急而逆战,世子为乱兵所害。孝元发怒,又使鲍泉河东。而岳阳宣言大猎,即拥众袭荆州,求解湘州之围。时襄阳杜岸兄弟怨其见劫,不以实告,又不义此行,率兵八千夜降,岳阳于是遁走。河东府褚显族据投岳阳。所以湘州见陷也)
行路弯弓而含笑,骨肉相诛而涕泣,周旦其犹病诸,孝武悔而焉及。
方幕府之事殷,谬见择于人群,未成冠登仕,财解履以从军(时年十九,释褐湘东右常侍,以军功加镇西墨曹参军
非社稷之能卫,□□□□□□仅书记于阶闼,罕羽翼于风云。
荆王定霸,始雠耻而图雪,舟师次乎武昌抚军镇于夏汭(时遣徐州刺史徐文盛,领二万人屯武昌芦州拒侯景任约,又第二子绥宁度方诸为世子,拜中抚军将军郢州刺史以盛声势)
滥充选于多士,在参戎之盛列,惭四白之调护,厕六友之谈说(时迁中抚军外兵参军,掌管记,与文圭、刘民英等与世子游处),虽形就而心和,匪余怀之所说。
繄深宫之生贵,矧垂堂与倚衡,欲推心以厉物,树幼齿以先声(中抚军时年十五)
忾敷求之不器,乃画地而取名,仗御武于文吏(以虞预郢州司马,领城防事),委军政于儒生(以鲍泉郢州行事,总摄州府也)
值白波之猝骇,逢赤舌之烧城,王凝坐而对寇,白诩拱以临兵任约文盛所困,侯景自上救之,舟舰弊漏,军饥卒疲,数战失利。乃令宋了仙、任约步道偷郢州城,预无备,故陷贼)莫不变猿而化鹄,皆自取首以破脑。
将睥睨于渚宫,先凭凌于他道(景欲攻荆州,路由巴陵
永宁之龙蟠永宁公王僧辩巴陵城,善于守御,景不能进)
护军之电埽护军将军陆法和任约赤亭湖,景退走,大溃)
奔虏快其馀毒,缧囚膏乎野草,幸先生之无劝,赖滕公之我保(之推执在景军,例当见杀。景行台郎中王则初无旧识,再三救护,获免,囚以还都),剟鬼录于岱宗,招归魂于苍昊(时解衣讫而获全)性命之重赐,衔若人以终老。
贼弃甲而来复,肆觜距之雕鸢,积假履而弑帝,凭衣雾以上天,用速灾于四月,奚闻道之十年台城陷后,梁武曾独坐叹曰:「侯景于文为小人百日天子。」及大宝二年十二月十九日僭位,至明年三月十九日弃城逃窜,是一百二十日,芛天道继大数,故文为百日。言与公孙述但禀十二,而旬岁不同)就狄俘于旧壤,陷戎俗于来旋,慨黍离于清庙,怆麦秀于空廛,卉鼓鼓卧而不考,景钟毁而莫悬,野萧条以横骨,邑阒寂而无烟。
畴百家之或在(中原冠带随晋渡江者百家,故江东有《百谱》,至是在都者覆灭略尽),覆五宗而剪焉。
昭君之哀奏,唯翁主之悲弦公主子女见辱见雠)
经长干以掩抑(长干旧颜家巷),展白下以流连靖侯以下七世坟茔皆在白下,深燕雀之馀思,感桑梓之遗虔,得此心于尼甫,信兹言乎仲宣
逖西土之有众,资方叔以薄伐永宁公司徒大都督,抚鸣剑而雷咤,振雄旗而云窣,千里追其飞走,三载穷于巢窟,屠蚩尤东郡,挂郅支于北阙(既斩侯景,烹尸于建业市,百姓食之,至于肉尽龁骨,传首荆州,悬于都街)
吊幽魂之冤枉,扫园陵之芜没,殷道是以再兴,夏祀于焉不忽,但遗恨于炎昆,火延宫而累月侯景既平,我师采橹失火,烧宫殿荡尽也)
指余棹于两东,侍升坛之五让,钦汉宫之复睹,赴楚民之有望。
摄绛衣以奏言,忝黄散于官谤(时为散骑侍郎,奏舍人事也),或校石渠之文王司徒表送秘阁旧事八万卷,乃诏比校,部分为正御、副御、重杂三本。左民尚书周弘正黄门郎僧朗、直省学士王圭、戴陵校经部,左仆射王褒吏部尚书宗怀正、员外郎颜之推直学士刘仁英校史部,廷尉卿殷不害御史中丞王孝纯、中书郎邓荩、金部郎中徐报校子部,右卫将军庾信中书郎王固晋安王文学宗菩业、直省学士周确校集部也)
时参柏梁之唱。
顾《扁瓦》瓯之不算,濯波涛而无量,属潇湘之负罪陆纳,兼岷峨之自王武陵王
伫既定以鸣鸾,修东都之大壮(诏司农卿黄文超营殿)
惊北风之复起,惨南歌之不畅兵继来)
守金城之汤池,转绛宫之玉帐孝元自晓阴阳兵法,初闻贼来,颇为厌胜,被围之后,每叹息,知必败)
徒有道而师直,翻无名之不抗孝元宇文丞相断金结和,无何见灭,是师出无名)
民百万而囚虏,书千两而烟炀,溥天之下,斯文尽丧(北于坟籍少于江东三分之一,梁氏剥乱,散逸湮亡。唯孝元鸠合,通重十馀万,史籍以来,未之有也。兵败悉焚之,海内无复书府)
怜婴孺之何辜,矜老疾之无状,夺诸怀而弃草,踣于途而受掠。
冤乘舆之残酷,轸人神之无状,载下车以黜丧,掩桐棺之稿葬。
云无心以容与,风怀愤而憀悢,井伯饮牛于秦中子卿牧羊于海上。
留钏之妻,人衔其断绝;
击磬之子,家缠其悲怆
小臣耻其独死,实有愧于胡颜,牵疴疻而就路(时患脚气),策驽蹇以入关(官疲驴瘦马)
下无景而属蹈,上有寻而亟搴,嗟飞蓬之日永,恨流梗之无还。
若乃玄牛之旌,九龙之路,土圭测影,璿玑审度,或先圣之规模,乍前王之典故,与神鼎而偕没,切仙宫之永慕。
尔其十六国之风教,七十代之州壤,接耳目而不通,咏图书而可想,何黎氓之匪昔,徒山川之犹曩。
每结思于江湖,将取弊于罗网,聆代竹之哀怨,听出塞之嘹朗,对皓月以增愁,临芳樽而无赏。
日太清之内衅,彼天齐而外侵,始蹙国于淮浒,遂压境于江浔(侯景之乱,齐氏深斥梁家土宇,江北、淮北唯馀庐江晋熙高唐新蔡西阳齐昌数郡。至孝元之败,于是尽矣,以江为界也)
获仁厚之麟角,克俊秀之南金,爰众旅而纳主,车五百以夐临(齐遣上党王涣率兵数万纳梁贞阳侯明为主),返季子之观乐,释钟仪之鼓琴梁武聘使谢挺,徐陵始得还南,凡厥梁臣,皆以礼遣)
窃闻风而清耳,倾见日之归心,试拂以贞筮,遇交泰之吉林之推闻梁人返国,故有奔齐之心。以丙子岁旦筮东行吉不,遇《泰》之《坎》,乃喜曰:「天地交泰而更习,坎重险,行而不失其信,此吉卦也,但恨小往大来耳。」后遂也)
譬欲秦而更楚,假南路于东寻,乘龙门之一曲,历砥柱之双岑。
冰夷风薄而雷呴,阳度山载而谷沉,侔挈龟以凭浚,类斩蛟而赴深,昏扬舲于分陕,曙结缆于河阴(水路七百里一夜而至)
追风飙之逸气,从忠信以行吟。
遭厄命而事旋,旧国从于采芑,先废君而诛相,讫变朝而易市(至,便值陈兴而梁灭,故不得还南)
遂留滞于漳滨,私自怜其何已,谢黄鹄之回集,恧翠凤之高峙,曾令思之对,空窃彦先之仕,纂书盛化之旁,待诏崇文之里齐武平中,署文林待诏仆射阳休之祖孝徵以下三十馀人,之推专掌,其撰《修文殿御览》《续文章流别》等皆诣进贤门奏之)珥貂蝉而就列,执麾盖以入齿(时以通直散骑常侍黄门郎也)
疑一相之故人(故人祖仆射机密,吐纳帝令也),贺万乘之知己,祇夜语之见忌,宁怀璧之足恃。
谏谮言之矛戟,惕险情之山水,由重裘以胜寒用去薪而沸止(时武职疾文人,之推蒙礼遇,每构创痏。故侍中崔季舒等六人以谏诛,之推尔日邻祸。而侪流或有毁之推于祖仆射者,仆射察之无实,所知如旧不忘)
武成之燕翼,遵春坊而原始,唯骄奢之是修,亦佞臣之云使武成奢侈,后宫御者数百人,食于水陆贡献珍异,至乃厌饱,弃于厕中。裈衣悉罗缬锦绣珍玉,织成五百一段。尔后宫掖遂为旧事。后主之在宫,乃使骆提婆母陆氏为之,又胡人何洪珍等为左右,后皆预政乱国焉)
惜染丝之良质,惰琢玉之遗祉,用夷吾而治臻,昵狄牙而乱起祖孝徵用事,则朝野翕然,政刑有纲纪矣。骆提婆等苦孝徵以法绳己,谮而出之。于是教令昏僻,至于灭亡)
诚怠荒于政度惋驱除之神速,肇平阳之烂鱼,次太原之破竹晋州小失利,便弃军还并,又不守并州,奔走向邺)
实未改于弦望,遂□□□□□,及都□而升降,怀坟墓之沦覆。
迷识主而状人,竞已栖而择木,六马纷其颠沛,千官散于奔逐,无寒瓜以疗饥,靡秋萤而照宿(时在季冬,故无此物),雠敌起于舟中,胡越生于辇毂。
安德之一战,邀文武之馀福,尸狼藉其如莽,血玄黄以成谷后主奔后,安德王延宗收合馀烬,于并州夜战,杀数千人。周主欲退,齐将之降周者告以虚实,故留至明安德败也),天命纵不可再来,犹贤死庙而恸哭。
乃诏余以典郡,据要路而问津(除之推平原郡,据河津,以为奔陈之计),斯呼航而济水,郊乡导于善邻(约以邺下一战不克,当与之推入陈),不羞寄公之礼,愿为式微之宾。
忽成言而中悔,矫阴疏而阳亲,信谄谋于公主,竞受陷于奸臣丞相高阿那肱等不愿入南,又惧失齐主则得罪于周朝,故疏间之推。所以齐主留之推平原城,而索船度济向青州阿那肱求自镇济州,乃启报应齐主云:「无贼,勿匆匆。」遂道周军追齐王而及之)
曩九围以制命,今八尺而由人,四七之期必尽,百六之数溘屯赵郡李穆叔调妙占天文算术,齐初践祚计止于二十八年,至是如期而灭)
予一生而三化,备荼苦而蓼辛(在阳都侯景简文而篡位,于江陵孝元覆灭,至此而三为亡国之人),鸟焚林而铩翮,鱼夺水而暴鳞,嗟宇宙之辽旷,愧无所而容身。
夫有过而自讼,始发蒙于天真,远绝圣而弃智,妄锁义以羁仁,举世溺而欲极,王道郁以求申。
既衔石以填海,终戟以入秦,亡寿陵之故步,临大行以逡巡。
向使潜于草茅之下,甘为畎亩之人,无读书而学剑,莫抵掌以膏身,委明珠而乐贱,辞白璧以安贫,尧、舜不能荣其素朴,桀、纣无以污其清尘,此穷何由而至,兹辱安所自臻。
而今而后,不敢怨天而泣麟也(《北齐书·颜之推传》)
后周兴亡论 南北朝末隋初 · 卢思道
 出处:全隋文卷十六
太祖文皇帝,幼而机警,智数过人,属魏末多故,召募关陇,值二将相屠,三军未一,见推为主,遂握兵符。
俄而魏武西巡,奉迎车驾,挟天子以会诸侯,万世所(以)一时也。
抚养荒馀,鸠聚兵甲。
同心之旅,不满万人。
神武以大兵数十万,将清灞浐,雷动云移,萃于渭曲。
太祖以数千弊卒,振旅而还,遂基王业。
窦泰以劲兵深入,一战丧元。
高敖曹以锐气先登,临阵授首。
兵革岁动,败鲜胜多。
高氏虽怙其众力,莫敢先至。
邙山之举,我师败绩。
收合亡散,退守有馀。
及萧氏将亡,边服震扰,荆郢内附,庸蜀来王,器械完整,货财充实,带甲百万,骁将如林,晏驾之辰,国与齐人相埒矣。
闵帝以嫡嗣承基,应天纳禅。
弱龄厌世,未及称皇。
以庶长见立,纂我鸿绪。
从容文雅,亦守文之良主焉。
二帝景命不融,高祖始登大位。
于时大冢宰、晋公宇文护太祖之犹子也,负图作宰,亲受顾命。
国柄朝权,顿去王室。
高祖高拱深视,弥历岁年,谈议儒玄,无所关预,祭则寡人,晋公不之忌也。
但自下裁物,其主不堪。
累世权强,一朝折首。
其于党与,咸见夷戮。
恶禽臭物,埽地无馀。
尔乃弃奢淫,去浮伪,施一德,布公道。
屏重内之膳,躬大布之衣。
始自六宫,被于九服。
令行禁止,内外肃然。
以释氏立教,本贵清净。
近世以来,糜费财力,下诏削除之,亦前王所未行也。
值齐季失德,取乱侮亡,亲御戎轩,再举而灭。
军令肃然,秋毫莫犯。
数巡而定,不戮一人。
未及下车,革其弊政。
山东士女,欣戴如归。
但天性严忍,果于杀戮。
血流盈前,无废饮啖。
行幸四方,尤好田猎。
从禽于外,非夜不还。
飞走之类,值无免者。
识者以此少之。
虽有武功,未遑文德。
彝章礼教,盖阙如也。
练甲治兵,将扫沙漠。
远图不遂,暴疾升遐。
宣帝初在东京,已多罪失。
高祖每加严训,不能修改。
嗣位之初,饰情自励。
逾年已后,变态转兴。
耽酒好色,常居内寝。
角抵逸游,不舍昼夜。
分命使人,徵求子女。
积之后宫,以千万数。
石虎之淫风也。
宠姬四人,并立为皇后
车服节文,与内主无别。
刘聪之乱政也。
少在储宫,颇览经籍。
临朝对众,亦有精神。
但禀猜狂,特好诡异。
衣冠形色,皆与旧制不同。
文武侍臣,屏弃遐裔。
内外门阁,皆别令宦者看守。
出入去来,并录其数,殿省以目相视。
然朋淫于家,无所简择。
乃至长乐,亦有丑声。
大象之末,忽焉惨虐。
鞭挞朝士,动至数百。
背及胸腹,一皆下手。
楚毒之理,不可忍见。
祖宗庙号,讳不得称。
变易官名,回官姓族。
车乘轮辐,并有贵贱之殊;
妇女庄点,亦为上下之异。
后庭嫔妾,房有数人。
自旦至夕,恒令危坐相对。
有不如法,便即捶楚。
内外命妇,朔望朝谒,皆令为丈夫拜伏,以示肃恭。
自号为天,不复称朕。
此外小事异同,不可胜纪。
往惑妖僻,开辟未之有也。
客曰:「武成荒悸庸暗,怨结人神,厥嗣不昌,理则然矣。
周祖聪明神武,冠世雄奇,因愚子以至颠覆,岂人事乎,抑天道也?
蒙有惑焉,请闻其说」。
主人曰:「寒暑晦明,二仪之不同也。
贤愚治乱,五胜之相形也。
是以酒池肉林,乃周王之缔构;
坑儒灭学,亦汉后之驱除。
齐自天保受终,迄于武平丧国,孝昭之外,竟无令主。
河清已后,国基渐坠。
昏主慢游于上,黎民怨讟于下。
逮于末叶,君弱臣愚,外崩内溃。
周人取之,犹坂上走丸也。
周武任数殖情,果敢雄断,拥三秦之锐,属攻昧之,削平天下,易同俯拾。
未及三祀,宫车晚驾。
嗣子披猖,肆其凶慝。
真人革命,宗庙为墟。
此盖天所以启大隋,非不幸也(《文苑英华》七百五十一)」。
靖通庵歌 北宋 · 张继先
吾结草庵山之中,旁人笑我名靖通
都来方寸闲田地,大包世界同虚空。
我庵非通亦非靖,玲珑八面无形影。
盈虚消息任天机,庵内主人都不省。
有时风雪三冬天,山前尽日无人烟。
顽空墨黑昼如夜,庵中光耀长周圆。
有时风雷平地起,山沉江涌流云气。
龙吟虎啸万形喧,庵内情缘无止起。
环庵松竹连天青,冬不悴兮春不荣。
人来谩笑庵居苦,彻骨贫来彻骨清。
清贫生理十分好,翻忆朱门多饿殍。
君能认得自家珠,终身岂羡他人宝。
庵似身兮主似心,欲明庵主须参寻。
驴胎马腹河沙梦,那知铁矿藏精金。
高著眼睛速下手,只今觅取无中有。
言穷理绝妄缘空,无毛狮子撩天吼。
庵前大厦皆蘧庐,知音有几同庵居。
若非捩断县崖手,谁解伊边认得渠。
闲中有乐无人识,静处工夫闲里得。
自然妙用自然真,向上神仙皆此出。
浮手短景甚悠悠,一切庵坏便须休。
溥劝吾门诸学者,不昧此庵须早修。
和州刺史厅壁记825年6月21日 中唐 · 刘禹锡
 出处:全唐文卷六百六 创作地点:安徽省马鞍山市和县
历阳古扬州之邑。于天文直南斗魁下。
在春秋实句吴之封。后为楚所取。
秦并天下。以隶九江
而亦为九江治所。晋平吴。
复隶淮南至永兴初
自析为郡。益之以乌江
宋台建。目为南豫州
又益之以龙亢。梁之亡也。
北齐图霸功。拥贞阳侯以归。
王僧辩来迎。会于兹地。
二国和协。故更名和州
陈隋间无所革。国朝因隋武德中龙亢含山
初开元诏书以口算第郡县为三品。是为下州。
元和中复命有司参校之。遂进品第一。
桉见户万八千有奇。输缗钱十六万。
岁贡纤纻二篚。吴牛苏二钧。
糁鲟九瓮茅蒐七千两。镇曰梁山
浸曰历湖。田蓺四谷。
豢全六扰。庐有旨酒。
庖有腴鱼。神仙故事。
在郊在薮。元元有台。
彭铿有洞。名山曰鸡笼。
名坞曰濡须。异有血阃。
祥有沸井。城高而坚。
亚父所营。州师五百。
环峙于东南。濒江划中流为水疆。
揭旗树蕝。十有六戍。
孙权距陈。出入六代。
常为宿兵之地。多以材能人处之。
本朝混一。号为善部
然用人差轻。非复曩时之比也。
始余以尚书郎得谴刺连山。今也由巴东来牧。
考前二邦之籍与版图。才什五六。
而地征三之。究其所从来。
生植有本。女工尚完坚。
一经一纬。无文章交错之奇。
男夫尚垦辟。功苦恋本。
无即山近盬之逸。市无嗤眩。
工无彫彤。无游人异物以迁其志。
副徵令者。率非外求。
凡百为一出于农桑故也。繇是而言。
瘠天下者。其在多巧乎。
宝历元年六月二十一日刺史中山刘某记。
陆绛著作佐郎张靖聂尧并可大理寺丞 北宋 · 胡宿
 出处:全宋文卷四三八、《文恭集》卷一二、《永乐大典》卷一三四九八
敕某等:邑大夫司百里之命,郡督邮秉一州之纲。
二者之任则均,三人之行各异。
以尔绛名有干局,得诸才旄,举将为多,治县有迹;
以尔靖通法家之学;
以尔尧本经术之
吏资并深,官簿无缺,终更赴集,钩考应书。
参丞理官,用信吾赏。
有以自效,勿替厥修。
唐仲友第四状1182年8月8日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四四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台州市
〔贴黄〕奏为续根究知台州唐仲友不法事件,及藏匿伪造官会人蒋辉实迹,乞付外照勘,伏候圣旨。
仲友所印《四子》,曾送一本与臣,臣不合收受,已行估计价值,还纳本州军资库讫。
但其所印,几是一千来本,不知将作何用,伏乞圣察。
奏状内第十四项,系藏匿伪作官会人蒋辉,诈妄行移首尾情节,伏乞圣慈详赐省览。
此项系仲友舍匿死罪亡命奸人蒋辉,诈妄行移首尾情节,乞赐详览,即知仲友所犯,非独赃私小过而已。
伏乞圣照。
臣窃见仲友本贯婺州,近为侍御史论荐,又其交党有是近臣亲属者,致臣三奏,跨涉两旬,未奉进止。
深虑本人狡猾,别有计会,兼恐所司观望,或致灭裂,切乞圣明照察,严赐戒敕施行。
具位臣朱熹:臣因巡历至台州,见唐仲友委有不公不法事件,已于前月二十七日具录奏闻,仍将一行干连人送绍兴府根勘。
乞诏有司毋得观望,严赐根究,依法施行,以为郡守贪残之戒。
臣连日又据人户陈诉仲友不法事件,略行审究,有旋行供到情实数条。
及本州公库簿历虽为仲友收藏,追索不出,今据监库官司理王之纯旋寻检到仲友拘收不尽草簿,干照年月,亦不接续,遂令库子叶志具出仲友有非法支用数目已多。
及据宜人赵氏状诉,故夫郑槐昨任江东提刑日,曾按劾仲友罪状,后来寄居台州仲友到任,怀恨不已,不支俸钱,百端凌辱,以致饮气身死。
仍缴到当时劾章内事件,亦是多遣军兵,远出禁地,以捉酒为名,掠其所有财物,抑勒人户输纳十年亏欠和买役钱,拘占民船,抑载官纲,至有子告母奸,弟诉兄滥,取受关节,著意究治,种种无状事迹,一切不异于今日之所为。
足以见其贪纵刻薄本于天资,而长恶不悛,日增月益,以至于今,遂肆然为无所忌惮之意,上欺君,下虐民,而专以陛下所付千里刑赏之柄为立威取货、娱悦妇人之具。
臣前所奏虽已略陈其大端,今既得其实状,请摭其一二,冒死奏闻,以质前言之非妄。
欲望圣慈略赐省览,降付所委推勘官司照应,催促疾速勘结,毋得少有观望,庶几可以少摅千里神人郁积之愤。
惟是言语媟渎,非所宜道于君父之前,臣不胜大惧。
伏惟陛下哀怜裁赦,须至奏闻者。
一、据库子叶志等供草簿内,仲友于公库支钱二万八千六百一十六贯六百八十二文,送惠与人。
内一千四百八十二贯二百六十三文送妻兄,及与第二儿妇之父何知县、何教授、何宣教兄弟,系淳熙八年二月淳熙九年四月簿内支破。
一、据叶志等供草簿内,仲友以官钱开《荀》、《扬》、《文中子》、《韩文》四书,即不见得尽馈送是何官员。
一、据叶志等供草簿内,仲友以公库钱六百九十九贯五十二文买暗花罗等,与弟子严蕊等制造衣服,其严蕊等亦已供招件数在案分明。
一、人户张见等状诉,仲友与弟子行首严蕊情涉,交通关节,及放令归去。
今据通判申,于黄岩县郑奭家追到严蕊,据供,每遇仲友筵会,严蕊进入宅堂,因此密熟,出入无间,上下合干人并无阻节。
今年二月二十六日宴会夜深仲友因与严蕊踰滥,欲行落籍,遣归婺州永康县亲戚家,说与严蕊,「如在彼处不好,却来投奔我」。
至五月十六日筵会,仲友亲戚高宣教撰曲一首,名《卜算子》,后一段云:「去又如何去?
住又如何住?
但得山花插满头,休问奴归处」。
五月十七日仲友贺转官燕会,用弟子祗应,仲友复与严蕊踰滥。
仲友严蕊逐便,「且归黄岩住下,来投奔我」,遂得放令逐便。
严蕊缘与仲友密熟,有兄周召充黄岩县栏头,因被监官何承节窘拾行打,知得妹严蕊出入宅堂,凡事喜美信据,遂托严蕊写信,令人力计会传达仲友,乞辞退栏头等事。
仲友遂作访闻,追上何承节并周召等六名,于七月二十一日赴州出头,押下当直司供责。
仲友作周召不供何承节事情为由,当厅免断,差陈敦押下县放罢。
其何承节等至今知在,未曾结绝。
严蕊又供,据临海县贴司徐新等,因差在城外三路及在城总店卖酒不行,并是陪钱送纳,见经本县陈状,备申本州,乞免卖酒。
严蕊钱一百贯文省,托嘱仲友免卖。
徐新先将银盏七只付严蕊作当,候得判免,备钱收取。
严蕊将银盏三只就庙弄丁官人家典钱一十二贯足用过,后仲友与免总店卖酒。
徐新令人力将钱三十贯文足,系严蕊同母收受,付还银盏四只,却将三只典贴与徐新,自备本利钱取赎。
通计受过钱四十二贯二百四十文足。
严蕊及弟子朱妙入宅打嘱仲友,免断杨准藏伉弟子张百二事,许钱一百贯文,并受过青纱冷衫段、水线鱼鲞等,供责是实。
一、据弟子行首王静供,元系长行弟子,每遇祗应筵会,多在宅堂出入无间。
今年三月内,因公筵劝酒,遂与仲友男十八宣教踰滥,自后往来不绝。
五月二十一日,十八宣教借马三疋与王静、严、沈玉乘骑,仍将官会五道与王静支散马下人。
至二十三日,行首严蕊落籍,是王静嘱十八宣教禀覆仲友补充行首,仍是十八宣教将官会五十贯文与王静支分使用,并送毛段一丈四尺。
及曾将莲花纱一疋、扇子一柄、曲二十册,系学院子金琏送与王静作人事。
至六月十八日王静移过庙弄严蕊旧屋居住,节次是十八宣教到家宿卧,至四更回州
因此外人得知,多有犯事人托王静关节,说与十八宣教,得钱使用,供责是实。
一、据道士李冲虚供,本房道童丁希言,兄丁全充院虞候仲友遣往宁海县追散乐弟子王丑奴、张百二入州祗应。
内张百二不到,将丁全枷送州院根勘取受,结案断配。
先凭冲虚告覆十八宣教,后再托弟子王静关节。
王静供,丁全凭邓十二付官会三十贯文,托王静入宅打嘱十八宣教
除学院子金琏并韩百九抽退官会六贯文外,王静得官会二十四贯文,还得从轻作杖一百,勒罢科断,供责是实。
一、妇人李六娘状诉,仲友非理追勘与道士永昌有情涉,弟子王静同弟子鲍双与李六娘入宅打嘱仲友长男十八宣教
今据王静供,写批与十八宣教仲友
又蒙将李六娘封案,王静受过钱二十贯文省,鲍双受银盏四只,钱十一贯文足,推司萧明受银盏二只。
已追索银盏六只,寄收州库讫。
六月内,书表司丁志、学院子金琏到王静家,言说有相知董承信妻李氏与应杨犯奸公事,送司理院结绝。
今逐人在外和会,欲得免断,许王静钱一百贯文。
王静写批嘱托十八宣教,后蒙杖罪赎铜。
兵士谢荣欲差充学院子,许王静钱五贯文嘱托十八宣教
王五七嘱托王静,称姊夫左永因事送当直司结案,许王静官会十一贯文,将金裹钗二只作当。
王静并与嘱托十八宣教,供责是实。
一、人户状,缴到仲友长男十八宣教亲书写批子与弟子王静,打嘱周士衡理分公事,与钱五十贯,收下质库,批当分明。
已据王静供,系朱十九助教相托,王静委曾入宅计嘱。
上件批子系仲友长男令金通引送与王静,供责是实。
一、据弟子王静供,仲友侄三六宣教同十八宣教王静家饮酒,及与弟子沈玉情涉。
沈玉供,三六宣教先与弟子林莹、散乐弟子刘丑踰滥,今年五月内,因宴会,方与三六宣教踰滥,自后往来不绝。
五月二十一日,三六宣教借马与乘骑,得钱五贯文,与直马人支分。
缘此多有犯事人托打嘱关节,得钱使用。
五月内,贴司王敦仁得会子一十道,嘱托仲友,蒙给贴补充帐司人吏。
并鲍卜妻许钱二十贯文、说与三六宣教,嘱托仲友刺军。
并三六宣教令学院子姓董人送真红纱一匹、白莲花纱一匹、青扇一柄、曲二十册与沈玉作人事,供责是实。
一、铁匠作头林明投白纸,令当厅供,系本州差在教场内打造军器
仲友私打造衣甲二副,汤瓶三十三只,鍮石头盔二副,并系官中铁炭工力。
仲友收受入己,曾支食钱三贯文、酒六瓶作送到犒设。
仲友男亦曾令私打竹节铁鞭一条,监造官林路分亦各私造铁甲头盔一副,汤瓶十二只,杂物五十馀件,箭三百只。
并差待缺官邢判院同监造,亦私自造刀、斧、箭、交椅,数目已多。
又怒林明不与依数打造,凡九次断决小杖。
路分曾遣兵士张显入行衙计嘱林明,据林明、张供责是实。
一、仲友有婺州邻人周四,本名花康成,会放烟火,妻能下棋。
仲友招来,每有宴会,以烟火撮药为名,支给钱酒。
仍是仲友令男十八宣教令兵士刘德等与放单本索子,于诸司公吏仓场库务及临海县县官、厅吏、弓手、牙人等率歛钱物。
康成日逐出入,阿刘入宅无间,上下观望,从此有犯事人托打关节。
据花康成供,仲友筵会凡三十二次,使放烟火、下棋,共支官库钱一百三贯文,并酒二百一十七瓶,计价钱四十三贯二百九十文足。
并率歛索子钱,得钱三百贯文。
并曾为威果兵士祝信犯酒,送当直司寄禁。
司理院抑勘行打管营,结案该配,将官会二十五道托虞候陈长送与唐十八宣教,得免罪名。
并吴信供,母阿朱并吴益与邻人李念一交争,投厢解州,送当直司,却追出在室两妹吴六娘、吴九娘枷禁勘奸。
承行人林木要钱一百贯打关节,吴信将金钗一只、金裹钗三只、银盏三只作当,方得将母弟、两妹各勘杖八十。
内二妹封案,吴信将钱三十贯七十陌付林木,曾先托花康成、阿刘。
康成受人吏陆侃引领宁海县朱秀理库本钱事,将银子计钱一百贯,并马一匹,连鞍直钱一百贯,与仲友侄三六宣教收受入己。
朱秀将官会十五道与花康成,又五十道与陆侃。
松门寨兵士谢兴不伏差使解州康成取钱三贯,嘱托十八宣教说与仲友,将谢兴止押下本寨交管。
康成取受院虞候钱三贯文,嘱托十八宣教,差往天台县催税。
康成受弟子何官会一十贯,嘱托令妹抵替回县。
康成东阳县陈客官会五贯文,嘱托仲友侄三六宣教,令案吏出引,监索人头少欠纱钱。
康成取受仙居县公人王富官会一十贯,计嘱十八宣教,说与仲友,放令回县免罢,各供责是实。
一、据城下天庆观道士元善供,与陈百一娘有奸,事发,送州院禁勘结录,下法司检断,决脊杖十三还俗。
曹县打嘱仲友,至今不曾科断。
见令元善起建盖竹洞屋宇,曹县受本人丹砂二百馀粒。
黄士龙承信郎黄复妻互行通奸,送司理院根勘,欲具情犯申尚书省
仲友亲兄慈溪宰关节,便行放出,供责是实。
一、据本州通判备应世荣家状,解到仲友亲戚高宣教绵五笼,并人力张四等二名,遂送司理,根问来历。
司理院申,已申州,牒兵官追捉高宣教,缘本人藏闪宅堂,卒未出获。
及备据夏税场专拣张元亨等供,七月十二日,是本场专知陆侃家人陆允称,知州宅高宣教有绵四百屯,作空钞使印,候亲戚曹县上场交秤。
提举出巡到州,未曾交纳,寄留应世荣家。
今秤计二十七贯八百四十文重,并系下等不中粉药绵,每两市价直钱一百文。
若纳官将钞出卖,每两得钱三百文,共合得钱□百三十五贯二百文。
张元亨看验,其绵不曾经官投税,其四百屯又合纳勘合头钱一百六贯七十文。
虽系孙澄于钞面使交钱印讫,即未见赍钱入库。
及根问高宣教买绵钱,据公库合干人陆斌等供,五月二十三日仲友令于公库支钱一千贯付什物库手分陆侃收买接官绢,更不曾收附什物库历,径付仲友亲戚高宣教将去。
高宣教止于七月初一日买到轻怯大绢一百十八匹,高价估钱入库,计四百九十贯九百六十五文省,尽将变染作从物使用。
其馀钱五百馀贯,即未见买到物件。
又据李冲虚状陈首,高宣教寄下罗一十匹、纱五匹。
及据百姓夏松状首高宣教寄下罗一十匹,纱一十匹。
又据开店百姓蒋三乙状首,高宣教寄下纱一十匹。
及弟子严蕊供,高宣教与弟子行首张婵曾在书院踰滥,其高宣教见事发觉,隐避宅堂,不伏出官,供责是实。
一、据丁志供,本州有开字匠蒋念七,名辉,系婺州人事,因伪造假会,断配台州
蒙本州拘入书院,同陈显开文字。
婺州差人缉捉蒋辉,为伪造官会,知州令蒋辉家属具状,经州陈论,婺州差来人打折蒋辉手骨,将差来公人送下州院禁勘,勒令招伏,放令公人回归婺州,自后令蒋辉在宅躲闪宿食事。
臣遂索本州元行遣婺州追蒋辉公案,见得婺州义乌县差弓手刘兴、贴司刘仪带亲弟刘保及楼二赍县牒并申状,前来台州临海县兵马司投下,勾追蒋辉,照勘见禁黄念五等伪造官会公事。
刘兴等恐蒋辉逃走,先捉下蒋辉,方敢投公文。
被蒋辉同伴周安先覆仲友,令同蒋辉妄论被刘兴等打损伤骨,仍令医人徐浩妄作验状,称肩并背脊、胁、脚、手并皆打损,及伤骨蹉跌。
仍令蒋辉男亚德具状称被打伤重,人命难保。
仲友妄作差赵成忠抄劄口词,虚立一重案卷,却差狱子朱先追义乌县差来人刘兴等,枷项收禁,逼作打损蒋辉,传铺押回本县。
仍将临海县同追弓手金信、张皋断罪勒罢,妄作将蒋辉用药医治,牢固知管
却又作去年九月二十九日,差兵士王张押蒋辉前去婺州义乌县交管,其蒋辉即不曾发遣。
又诈作王张逃走,并系假作行遣。
义乌县申提刑司转运司婺州回牒到本州催追,并不发遣,止作根捉王张将带家属逃走,不见回报。
臣昨令本州通判勾追,乃就州治后门捉到蒋辉。
据供,淳熙四年广德军伪造会子四百五十道,在临安府事发,断配台州
至淳熙七年十二月十四日,同黄念五在婺州苏溪楼大郎家开伪印六颗,并写官押及开会子出相人物,造得会子九百道,与黄念五等分受,于去年二月初回归。
八月十二日婺州义乌县弓手前来追捉,躲闪在府衙中藏隐是实。
臣照对蒋念七既伪造会子发觉,乃是死罪亡命之人。
婺州义乌县前来追捉,仲友差人夺回,却妄作打损,收留医治,仍假作兵士姓名,管押发遣逃走,藏匿州治。
不知仲友身为郡守,乃敢蓄养此辈亡命造币奸人,意欲何为?
其蒋辉臣已押送绍兴府司理院,欲望圣慈特赐指挥,严加鞫治,必得其情。
一、据婺州东阳周大雅并许与供,于六月二十三日前来参谒仲友,在王八家安歇。
周大雅送皱纱二匹,许与送金条纱二匹,与仲友作人事。
仲友差学院子李锡、兵士叶旺当直,时复出入州衙书院。
六月二十九日,同仲友男十八宣教并侄三六宣教王静家饮酒,因外人嘱托关节。
七月内,有狱子陈敦许钱二十文,嘱托十八宣教出引往黄岩县追人,及受外县弟子许韵等五名钱一百文,放归本县。
李锡许钱二十文,嘱托亲情俞安败酒事。
李锡又许钱四十文,托刺厢军二名。
冯显因事被禁在狱,冯显母许钱一十文,及将钱二百五十文凭手分马澄就官库打供筵酒一十瓶,往弟子施韵家饮吃踰滥,供责是实。
一、据王定状诉,书表司丁志抄写假会,系蒋辉雕造。
仙居县张应龙状论丁志取过见钱,已行下本州,令将丁志送司理院禁勘。
缘蒋辉先已发遣往绍兴府取勘,丁志隐讳,未伏供招。
旋据承认,去年十二月,因张应龙载糯谷二十石过浮桥捉住,系黄勉嘱托丁志取受张应龙钱六十文九十六陌,丁志告覆仲友,遂得疏放。
丁志又曾同学院子叶薷等五人并擦浴兵士打嘱十八宣教,刺打甲军兵一十名,蒙送路分厅保明。
内吴信招到九名,丁志招到徐明一名,得刺军关节钱二十文九十六陌。
衙前甘渊许丁志官会二十,讨差充军资库专知,供责是实。
一、据朱绰然供,五月内,同张将仕、韩天与往弟子许韵家饮酒,与石提辖交争,追送当直司招伏。
仲友勘罪,朱绰然凭表兄方礼将官会三十文托僧义玗过送与十八宣教,并将官会五十文托手分陆侃送与高宣教,得免断赎铜。
十八宣教又受道士李冲虚旧琴一面,供责是实。
一、仲友非法科罚人户,追纳赃赏钱,致令小民监系日久,无可送纳。
遂追到财赋司人吏郭起、张谔、邓庄,截日终,具到有周念五等一百七十六户未纳酒曲赏钱一千五百八十二五百六十二文,有王十二等一百三十六户未纳杂色赃钱四千五百四十七四百九十九文,有诸军等一百八十六户未纳赎铜钱一百三十六二百三十文。
正此歉岁,委是不应监纳,已具单名并出榜市曹,尽行除放。
如官吏辄敢仍旧催索,别容按劾闻奏。
一、仲友身为郡守,当此歉岁,不能存恤饥民,乃促限催税,以宁海县押录林仅拘催夏税迟慢,断配本州牢城,致得本县人户流移,至今不绝。
臣已于前奏具述。
又据本州通判赵善伋申,据本州阿郑状诉,夫邵文系院虞候今年正月抱患请假在家。
押番潘寅差院虞候林益龙泉县追会公事,因贩私盐走闪。
本州更不受理取覆,在假被开拆司人吏应褒、什物库陆侃执覆知府雷例,配本州牢城不当。
检照并无论诉,委是罗织罪名,本州已给据付邵文改正讫。
又据妇人阿王状,男卢宗系崇节指挥兵士,六月内,因与兵士张立作闹,妄经三务陈首,到家捉酒,决脊杖二十,断配严州不当。
王经提刑行衙番理,被本州将孙卢杲又作受过仙居县典石端三十文,决脊杖十五,配本州牢城不当。
臣遂送本州两通判根究,据申追人吏萧籀等供招,委是元断不当。
看详卢宗、卢杲,据干连人供證,委无过犯,彊勒供招,遂致决配,情实无辜。
本州已改正,出给公据,付卢宗、卢杲照證着役。
仍移文严州放还卢宗。
又据临海县长乐乡人户沈三四、王细九、张四八状,各住乡下地名迹村江次,取州五十来里,即非禁地内人户。
七月初九日,蓦有船三只,系酒务脚子杨荣等,到家捉酒。
沈三四等为天旱,雇觅人工车水,虽有些少白酒吃用,即不曾将出沽卖。
即被捉押,及将各家衣物搬去,拷打抑令供认罚钱三百八十
缘无从出,被酒务专匠林椿、陈明等妄作沈三四等在州界内卖酒,本州并从徒罪断遣,监纳赃钱。
无可送纳,乞行根究。
臣遂送本州通判赵善伋根究施行。
据申,唤到酒匠林椿脚子杨荣供,本务以课利沽卖迟细,本州日拘纳钱三百二十文。
缘天气亢旱,禾稻失收,细民阙食,遂致发卖酒货不行。
缘本州拘定额钱,稍或违欠,官吏得罪,不免于在城遣贩私酒之家搜捉,罚令纳钱,补趁课利。
本务探问有沈三四等家在禁界外,逐人薄有家产,当用工车戽田亩之时,须有造下酒货。
林椿同专知陈明前去捉获,勒令逐人罚钱,以助课利。
不纳解州,作徒罪科断,追犯酒赏钱。
本州通判赵善伋点对,委是于州界外捉酒骚扰,已从徒罪断遣,目今尚行监系,追纳赏钱。
当此荒旱,百姓不得安业,已将陈明等从杖一百科断,内陈明勒罢。
又据临海县义城乡柯焕状,因今年正月内争分,被伯敦义计会开拆司人吏林木传状入宅堂签押,诬告焕令人力吴五七等行打女使及伯敦义。
被冒役推司萧籀迎逢判府私意,枷絣拷讯,勒令供招。
改送司理院勘结,将焕及母阿童各断徒刑,情实枉屈,乞行根勘事。
臣遂送本州主管官根究,依法施行未到。
今访闻柯敦义与柯焕父寿祺系亲兄弟,已曾分户年深。
缘柯敦义自行废荡,复诬赖弟寿祺物产。
本州取受关节,不与理断。
柯寿祺省部漕司陈诉,仲友怒其番理,缘柯寿祺未归,故将其妻阿童并男柯焕非理锻炼,并科断徒罪,阖郡之人莫不怜之。
仲友在本州二年,凡非理窘拾人户,用刑轻重,尽出私意,并不遵守法令,不法不公,莫此为甚,闻者莫不切齿。
一、据本州通判赵善伋申,七月二十八日,据诸指挥众军等状,自淳熙八年十月二十四日二十五日至目今,支散五指挥军兵糙白米,每名被专斗就廒里各减退八升,以致军人缺少口食,无处告诉,不知上件减退米归著去处。
今来日下支散八月众军冬衣,闻得街巷皆言,本州尽将纳到堪好夏税绵绢担扛前去婺州,换到粗绵纰绢,各家老小委是狼狈。
重念众军等如有些小情犯到州,尽被款司将本身家粮全分开阁,以致老小缺食,难以存活,乞备申施行。
臣已牒两通判根究,严行止约,不得作弊。
右,谨录奏闻,伏候敕旨(《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一九。又见《朱子奏议》卷九,《古今图书集成》铨衡典卷九四。)
败:底本原注疑当作「贩」。